莫忘月☪

瓶邪本命 熏嗣万岁 瑞金一世

嫁衣

·哈,这个文章的灵感来自自己以前的一个梦
·之前一直没找到突破口,于是尝试了一下意识流
·希望大家稀饭,看的开森^_^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鲜红的布匹,那些来到这儿的姑娘大都满脸羞涩眼中却一片欣喜。拉着陪同之人对布匹和样式挑挑拣拣,拣拣挑挑。素白的手指触到布匹像冬天雪地中绽出红梅,朵朵娇艳等待春天。春天,那些姑娘都等到了春天。布匹会被选走,样式会被定下,剪刀,丝线,银针会轮番上阵。她们要去迎接春天,用鲜红如血的布匹做为誓言。

“幺儿啊,快准备吧。”

准备什么?声音模糊不清像从远处飘来又被微风吹散,凌乱的在脑中盘旋,朦胧间一匝鲜红的布匹滚落脚下,像一盘打翻的血在地上肆意流动。一盘血,外婆家曾经杀鸡时也有过这样一盘血,鲜红的鸡血在时间下慢慢凝固变成暗红。那天是表姐出嫁,也是从这儿满脸羞涩又欣喜地买走鲜红布匹。她去迎接春天啦。屋里屋外红色绸布满天盖地,红纸爆竹噼啪作响炸出金色火星。第一次靠的这么近,伸手就能碰到那小小金色星点,不断跃动的小点在眼中渐渐糊成一片。

“幺儿啊?!你干莫子!?”

猛然间星点一个个清晰如初。

现在,门外那树下点点黄色小花满地。布匹躺在边上,鲜红的。快准备吧,脑海中只有这句话。剪刀在布上比划“滋啦,滋啦”那些经纬交织的丝线被撕扯着彼此分离,剪断后的线头像垂死的飞鸟无助地耷拉下头颅。
家里曾经养过鸟吧,一只名贵的血雀儿,住在父亲用重金打造的鸟笼中。鲜红鲜红的羽毛与金色鸟笼显得格外华美,父亲总喜欢挂出来与客人共赏。雀儿很活泼,在笼中蹦蹦跳跳,发出流水般的鸣叫。像一小团火,火红火红充满活力。后来吧,后来吧,雀儿不见了,空荡笼中只剩下几片残羽和细长的鲜血。

怎就死了呢?不知道。父亲重重责打了照看的小丫头。板子上,地上细长的血滴与笼中一样。

“还活着吗?”

摇头间,一缕魂魄散去,怎就没了呢?那素罗衣衫下鲜血蜿蜒流向那颗桂花。

呀!像是小时候被雀儿啄了,一滴血从指间滚落,浸润布上那一小块地方,带上温度,碰触间传来另一个心跳。十指连心,这布匹染上心头血便是有了生命与自己心意相通了。心意相通,那出嫁的姑娘们个个都盼着与郎君琴瑟和鸣。凤兮凤兮归故乡,遨游四海求其凰。姑娘们争着绣上那彩凰望那凤能带己相归,念着文君相如讨个彩头。

一生呐,好长又好短,那丫头还没等到挑布匹等到春天就没了。而手中这布匹裁了又缝,缝了又裁,也不过半天光景。怎就要交过一生了呢?箩里的红线一根又一根,从头绣到尾便要把尾巴交到另一个人手中了。

还有多久?红线一箩一箩,桂树开了又谢,谢了又开,嫩黄的花落到鲜红的布上留下一点幽香。

“幺儿啊,好好过啊。”

眼中,是大片大片的鲜红,那声音绕了又绕还是固执的钻进脑中。

过,怎么过?头一歪,环钗叮叮铛铛。那雀儿也是这样,一身大红,从头到尾,泠泠悦耳的声音流水般清澈。

恍惚中有人拉着,看不见路到处都是红,满天满地都铺满了红色布匹。像一年午后,半梦半醒间,阳光打到眼上也是这般的红。

终究是跟那些姑娘一样,用红色布匹去迎接春天了。她们和表姐在这时会是什么心情?是欢欣雀跃的让人这般拉来拉去,牵来牵去,从一只手到另一只手最后转到一只腕处同样是鲜红的手中。外人会怎样看?鲜红鲜红的布匹在身上,交握处布匹上的花纹一路延伸到心口。是天造地设吧,但这布匹却是人造的呢 。

杳杳的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对拜,送入洞房”这高亢嘹亮的话音未落立刻就被各式各样涌起的祝贺声礼乐声打碎,落成一片片被淹没。兜兜转转,人声越来越远,现在没有声音了,安静的像父亲的小黑屋。曾因不读《女戒》而被关进去过,在那里连思绪都染上了沉重。那这儿呢?入眼依旧是红,却是暗红。像那盘逐渐凝固变的暗红的鸡血,在热气消散后只剩冰凉,又像是被什么浸润湿透,沉甸甸的垂落下来。

她们这时会这么做?等?漫无边际的等?等到蜡烛由红变白,等到布匹风化腐朽,等到身枯入土,等到沧海桑田。但她们会很开心吧,最后握住的手会有热度传递入心。

努力控制着不跌倒,手心里一片凉,没有热气,上面有着凹凸不平的花纹,像是母亲妆奁盒上的雕刻,宝石在太阳下熠熠生辉。是什么?不光滑的平面上有着点点小坑。

幼年时,这里面倒映着自己的鬼脸,少女时,会对着它贴花黄,如今只有大片大片的红,看不见如墨黑发,看不见眉眼如山,看不见瞳波流转,看不见如画容颜。只有这暗红色,滑腻,黏稠,湿漉漉。流到脚下,浸润了鞋底。

头盖在旋转,上面绣着的金纹被扯成一条条金线。耳边环钗叮叮铛铛,像那晚雀儿急促的叫声。鞋底下越来越滑腻,有凌乱的脚步从远方传来。猛然间,耳边炸开一声巨响,有纷飞的金色星点在空气中漂浮,穿梭在暗红色的布匹之间。

手中是坚硬的触感,指尖摸到光滑锋利的边缘。身下的滑腻感越来越重,浸润了布匹拉的身子犹如千斤。重,到处都重,眼皮不自主地打架。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午后,满眼满目都是绚丽夺目的猩红,如此鲜活,如此明亮。

或许可以带匝布匹给那丫头了,这会子应该等到春天了吧,那怎么可以没有布匹呢?!或许还可以让她看看,自己穿上还未见一眼的这身,好不好看,美不美。不过,相信那丫头一定会说:

“姐姐,这嫁衣你穿上可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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